“快拍啊!”為首的記者指著兩人指揮道:“沈總深夜懷抱貝箏,明天的頭版頭條不就有了嗎!”
說完,身旁再次響起了“咔嚓咔嚓”的拍照聲。
隨著“咚”的一聲悶響,混亂中,貝箏忽然感到頭頂一陣鑽心的刺痛,緊接著,一個堅硬的物體順著她的身體滑落到地面上。她伸手摸了一把,卻看到手掌中全都是血漬。
不知是誰,竟然在混亂中將話筒丟了過來,偏偏砸中了她的腦袋。
腥紅的血液順著額頭緩緩流下,貝箏看著手中流淌的血漬,通體生寒。
“怎麼不走了?”沈雲澤見貝箏忽然停下了腳步,心下一陣奇怪。轉頭看向她,卻看到她光潔的額頭上此刻已經變得泥濘不堪,殷紅的血液順著額頭流淌車了一條綿延的線。
沈雲澤徹底憤怒了。他原本只是想著,這些記者們也是受人所託,來此圍堵並非他們的本意,沒必要與他們過多見識,卻不想自己的一念之差,居然讓貝箏受到了傷害。
“讓開!”沈雲澤一聲怒吼,惡狠狠地盯著擋住了去路的記者。
他的目光太過陰狠,記者們感到渾身被寒意籠罩。他們瑟縮著緩緩向後退了幾步,逐漸遠離了沈雲澤的車子,將馬路空了出來。
高速出口再次恢複了死一般的寂靜。一片沉寂中,貝箏摸著額頭,暈乎乎地倒在沈雲澤的懷裡,被他扶著朝車內走去。
沈雲澤關上車門,俯身上前,仔細地檢視著貝箏的傷口,見傷口處只是擦掉了一塊皮,並沒有對骨頭造成影響後,他才送了一口氣。
今天的圍堵說是沖著貝箏,說到底還是沖著雲夢珠寶。倘若貝箏真的出了什麼事,他恐怕要後悔一生。
關門打火一氣呵成,沈雲澤降下車窗,盯著面前記者們的目光如同盯著一具具屍體。眸光陰冷地一個個掃視過每一個人,最終落在為首的記者身上,如同一條陰冷的蛇:江城晚報集團是嗎?我記住了。
黑暗中,只有車燈的光芒將道路照亮。貝箏靠在車窗邊,看著圍觀者的記者們迅速被車子甩在身後,最後縮小到看不見。
直到最後一刻,她都能清晰地看到他們的眼神,裡面有不甘,有遺憾,有憤怒,卻唯獨沒有愧疚。
貝箏嘆了口氣,對江城記者的職業素養很是鄙視:“現代媒體居然依舊是捕風捉影,當真愧對那一本記者證。”
沈雲澤冷著臉,不想再讓她說下去了:“你還能說話?乖乖躺著吧,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
啥?去醫院?貝箏愣了愣,唇角露出一個驚訝的弧度。她伸手抹了把額頭的傷口,破皮處因為觸碰傳來一陣刺痛,忍不住“嘶”了一聲。
沈雲澤一把將她的手扯開,正正地擺在她的膝蓋上:“亂摸什麼?小心感染了。”
貝箏倒是不在意,反而嬉皮笑臉地看著沈雲澤嚴肅的樣子,覺得他怎麼這麼認真:“沒那麼嚴重啦——你看,我剛剛摸,傷口已經結痂了。”說著,便將手伸到沈雲澤面前。
沈雲澤瞥了一眼,看到她的手上並沒有血漬。但抱著嚴肅認真的態度,她還是將車朝醫院的方向駛去。
車一停好,沈雲澤就蠻橫地將貝箏整個人都攔在了懷裡,推著她朝急診室沖去。
“誒呀,你放我出來!我已經好了,看什麼急診!沈雲澤你是不是有病!”貝箏不滿地在他懷中掙紮,奮力想要脫身出來,可真的無奈,她力氣太小,實在無法掙脫開一個高大的男人。
“咚”地將貝箏按在醫生面前的座位上,沈雲澤沉聲看向醫生,滿臉悲壯:“醫生,請你盡快醫治她的傷口。”說著,他的手指指向貝箏血紅的額頭。
沈雲澤按得太用力,貝箏的屁股被椅子硌得生疼,忍不住呲起牙來。她不滿地沖醫生抗議道:“醫生,別理她,我沒病。”
沈雲澤卻並不理會她,只定定地看著醫生。
礙於他絕望的目光,醫生拿著放大鏡,仔細地檢視了貝箏的額頭好一陣,才摘下眼鏡。他並沒有回答沈雲澤的問題,卻隨手拿起來茶杯,嚴肅地喝起茶來:“妹妹,這位小夥子說的不錯,你的病情的確很嚴重——”
沈雲澤得意地看向貝箏,似乎在說,看,我就說你需要趕快來醫院吧。
貝箏冷哼一聲,不去看他。
醫生放下茶杯,繼續不急不緩地說道:“嚴重到,你們再晚來一分鐘,傷口就要癒合咯。”
“噗嗤。”貝箏哈哈大笑,一巴掌拍在沈雲澤胳膊上,又因為太用力手掌生疼地“嘶”了起來。
沈雲澤臉色陰沉如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