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朱載壡三人的馬車緩緩駛向金陵城時。
一頂小轎悄然停在了何遷的家門之外。
自從錫山回到南京之後,何遷便病了,反正何家對外是這麼說的。
轎子停穩之中,一個頭戴儒冠,看上去文質彬彬、人畜無害的儒生便自轎中朝著何家走去。
不待那儒生開口,何家的兩個門房便徑自起身道:“這位先生,我家老爺告病了,您改日在來吧。”
那儒生倒也不急,稍一稽首道:“這位小哥,禮數我都懂的。”
“我家老爺真病了。”
“煩請通稟一聲,就說故友梁夫山登門拜訪,若吉陽先生不見,梁某這便走了。”
兩個門房對視一眼,一人旋即便朝著家中走去了。
待那門房走後,那儒生這才看著面前剩下的那個門房問道:“敢問小哥,梁某很像是不懂禮數之人嗎?”
“不像。”
“那為何以棍棒相逼。”
“因為上一個來鬧事的也不像是不懂禮數的。”
那儒生一時語塞。
不多時,方才那門房便徑自跑了出來。
“夫山先生,我家老爺有請。”
“多謝。”
儒生一撩衣襬,踏著四方步邁過了何家的門檻,跟著那門房來到了何家的廳堂之中,這才見到了鬚髮花白的何遷。
見到何遷的儒生明顯一詫。
“先生何以至此?”
何遷見到儒生,一把便上前死死的攥住了儒生的手,微微顫抖的低聲道:“一言難盡,一言難盡啊!”
雖然只有四個字,那儒生依舊能感覺到何遷心中的悲愴之情。
何遷拉著儒生徑自朝著後院中走去。
在那天井之中,何遷早已命人備好了茶點,何遷捂著腦袋,一屁股坐在了躺椅上,站在躺椅旁的婢女也在銅盆中撿出了一塊毛巾敷在了何遷的腦門上。
“都是那豎子,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何遷連連擺手,這才繼續問道:“夫山自江西遠道而來,所為何事?”
見何遷如此說,儒生只得說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聞聽錫山新法如火如荼,特來求教於先生。”
躺在躺椅上的何遷連眼睛都沒睜一下,儒生甚至以為何遷睡著了。
就在那儒生疑惑之際,何遷這才開口道:“天下板蕩恐生。”
話音剛落,不料那儒生眼睛卻愈發明亮起來。
“疾風使勁草,板蕩見忠臣,此亦吾師說之臂助也。”
何遷不置可否,跟面前這儒生比起來,何遷覺得甘泉學派有些含蓄。
“令師,可還好?”
這也是何遷命人放儒生進家門的根本原因,他實在是太好奇這儒生的師父的下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