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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小爺文芯平生最大的本事

父親躊躇了幾秒鐘,終於下定決心般長出了一口氣,開口道:“她就是你的親生母親。”

雖然我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但是一旦答案揭曉,我還是受到了極大的震動,我的心臟忽然激烈地跳動起來,呼吸變得困難,不由得張大了嘴巴,喉嚨裡努力地想發出聲音,最終卻只能徒勞無功地癱在椅子裡,腦子裡一片空白。

父親並不急於開口,他只是慈愛地伸手拉住了我的一隻手,不住撫摸。

好久,我終於回過神來,任憑眼中積蓄的淚水緩緩流下,哽咽道:“真的是她,其實這麼久以來我一直在奇怪何以畢承澤要住在家裡,並且費盡心機地接近我,還不時地說一些奇怪的話,原來竟然是她派了來蒐集什麼證據的,這母子兩個人的城府還真的夠深。”

父親嘆息一聲道:“文芯,你不要怨恨她,她也是情非得已。其實說起來一切都是爸爸的錯,是我做錯了事情才導致了這些後果。”

“當年,剛剛大學畢業的米佳才華橫溢,青春靚麗,難得的是她工作又十分努力認真,很快就得到了公司上下的一致肯定。她那出眾的氣質與才幹深深地折服了我,使得我一時糊塗竟然做出了後悔終生的抉擇......”

“起初她是拒絕與我交往的,後來經不住我的猛烈追求,也就同意了。但是,當她生下你以後,卻突然意識到自己和孩子永遠只能生活在我的背後,是見不得光的......她竟然變得精神恍惚起來,慢慢發展成了嚴重的抑鬱症。”

“在你剛滿兩個月時候的一天,我從早上醒來就心神不寧,一整天也難以將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於是下午兩點鐘就匆匆趕往你們居住的公寓。剛剛開啟房門,就見米佳兩手託著你的襁褓,慢慢地遞到窗外去。我大驚失色,急忙叫她的名字,她緩緩回頭衝我詭異地一笑,說:‘我要帶芯芯一起飛。’說完就將你拋了出去......”

“我大叫一聲,衝過去抱住了正要翻出陽臺窗戶的米佳,她卻大哭大鬧著拼命掙扎,叫道:‘別攔著我,我要跟芯芯一起飛,放開我!’”

“住在對面的鄰居聽見了動靜,趕來幫忙抱住了米佳,我急忙奔到樓下去尋你,一路上想象著血濺當場的情景,簡直要崩潰一般......”

“老天有眼,你的襁褓居然落在了樓下花壇裡一叢翠綠的樹牆上,剛剛兩個月的你見到我居然立即停止了哭泣,伸出小手衝著我笑了,嘴裡還咿咿呀呀地說著什麼......”

“我當時心裡唯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我絕不可以失去我的孩子。’於是我抱著你回到家裡,將你交給你媽媽撫養,她當然萬般不情願,但是我不惜以離婚相威脅,她無奈只得妥協。”

“之後米佳清醒過來,跪在地上求我放過她,我擔心她以後再犯病導致更為嚴重的後果,於是就出錢將她送到國外去留學,剛開始的時候我還悄悄關注她的情況,後來她畢業以後慢慢地就沒了音信,我也就刻意將這件事情忘記,再不提起。”

“誰想到這世界竟然如此狹小,陰差陽錯地我們居然成了親戚。現在想來,她一定早就知道了我是文宣的父親,於是精心策劃了承薇生日晚會上與你的第一次見面。”

說到這裡,父親停下來看著我,我擦乾眼中的淚水,開口道:“那麼,那天晚上,你們在那間休息室裡,都,談了些什麼?”

父親有些疲倦,他將頭倚靠在身後的靠墊上,我起身幫他整理了一下,以使他更舒服一些。

就是這樣一個小小的舉動,竟然使得他眼眶有些發紅,他笑道:“謝謝你,文芯。那天晚上,米佳直言要將你接到畢家去生活,理由是我們文家所有人都在排斥你,甚至虐待你。”

“我告訴她那是不可能的,當年她已經選擇了放手,而今就不應該再回來打擾你的生活。可是顯然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這些年來在國外的歷練,已經使米佳從一個不諳世事的青春少女,成長為了一個幹練潑辣的女強人,她居然微笑著對我說,她會使用一切手段奪回孩子的撫養權,她讓我等著瞧。”

“我雖然十分不安,但是卻無力阻止她的任何舉動,包括她到我們家來,包括她讓承澤住到我們家,我都不能阻止。終於,就在五天前,我接到了國內法院的通知,於是將那邊的工作交待之後,急忙趕回來。誰知道由於這段時間以來工作有些緊張,竟然犯了**病,不得已住進了醫院。”

我知道他這樣說是為了不使我有壓力,心裡充滿了感動。於是拿起床頭櫃上的水果,用牙籤穿了遞到父親口中,說道:“爸爸,您要快點好起來。你放心,即使那女人打贏了那什麼鬼官司,她也要不回我的。”

“我是您和媽媽的女兒,雖然我一直不喜歡媽媽,故意惹她生氣,故意跟家裡人為難,但是我還沒有糊塗到是非不分、黑白不明的地步,我沒有忘記自己是姓文的。那個女人在十六年前就已經選擇了放手,並且已經事業有成、家庭美滿,卻還是貪心不足竟然想要我再回到她身邊,她休想。”

父親面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說道:“我就知道我的小女兒一向是懂事的,她之所以整日裡調皮搗蛋只是因為她還沒有長大而已。”

我“撲哧”一笑,說道:“爸爸,您放心,從此刻起,我長大了。”

父親似乎想起什麼一般,忽然皺眉道:“對了,文芯。等到案子開庭審理的時候,你恐怕得作為證人出庭作證。”

我哈哈一笑,道:“好啊!以往都是在電視電影裡看到法庭開庭的場景,我早就想親臨現場去感受一下那種**肅穆又緊張刺激的氣氛了!”

父親也哈哈一笑,道:“文芯,你這小惡魔!還真是沒有什麼能難得到你的事情啊!”

接下來的日子竟然出乎意料地平靜,我依舊每天跑步上學放學,依舊去孟雲暄處整理資料,依舊不時地將攝影和文學作品投到各個報刊雜誌。

我也依舊不用爸爸的錢,儘管他曾經誠懇地跟我講過一堆大道理,甚至低聲下氣跟我承認錯誤,我卻不為所動。我這樣做不為別的,就為證明我能行。

還有,畢承澤依舊沒有來打擾過我,米佳也是,就像他們從未出現在我的生命裡一般。

半個月後一個飄著細細雨絲的上午,我來到了法院,坐在在一間安靜的小屋子裡,等待著被傳喚到法庭作證。

我一邊透過窗子看著漸漸增大的雨勢,一邊想象著法庭上的審理進行到了哪一步,一隻右手還不時下意識地摸摸口袋裡那張硬硬的卡片。

終於,一個漂亮的女警出現在門口,輕聲喚我的名字,示意我跟她走。我緩緩起身,下意識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跟在她的後面,走進了法庭。

迎面只見一個**的國徽懸掛在幾名法官的頭上,幾位身穿制服的法官正一臉嚴肅地看著我。過道的兩側是整齊排列的一張張沙發座椅,稀稀落落地坐了一些人,有文宣文宇文蓉,還有苑雨潔,劉姨張姐也在座。此外就是畢承澤的父親畢傑,畢承薇居然也坐在文宣身邊,只是不知道她的立場如何。

再往前走,就看到米佳坐在原告席上,身邊坐著的可能是辯護律師。我的父親,文天賜,平生第一次坐在被告席上,儘管身邊也有一位辯護律師陪伴,但是我卻沒來由地覺得他很孤單,很可憐。

我沒有看到畢承澤的身影,想來他應該也在哪一個小屋子裡作為證人在等待著吧!想到這裡,我嘴角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跟著那漂亮的警察姐姐大步走到了證人席。

就像在電視劇裡看到的一樣,一位中年的法官先是詢問了我的姓名、年齡、身份等自然情況,之後讓我跟著另一個法官宣誓:“我將如實提供我所知道的事實真相。如果……….”

之後,主審法官開口道:“證人文芯,現在原告律師將首先向你詢問一些問題,請如實回答。”

我點點頭,只見坐在米佳身邊的那個一身黑色高檔西裝的年輕律師站起身向我說道:“文芯,請問你認識坐在原告席上的這位女士嗎?”

我答道:“認識,她叫米佳,是我哥哥文宣未來岳父的弟媳,是我姐姐文蓉的同班同學畢承澤的母親,我們曾經見過兩次面,哦,不,準確地說是三次,最後一次我是遠遠地見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