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律師點頭道:“很好,文芯,那麼你知不知道同時她也是你的親生母親?”
我呵呵一笑道:“據說是的,怎麼了?”
那律師一愣,說道:“那好,文芯。現在你的親生母親米佳女士要求取得你的監護權,但是你父親文天賜並不同意,在庭外調解無效的情況下,才有了今天的開庭審理。文芯,現在請回答我的問題,你在你父親的家裡,有沒有被欺負,或者說被虐待,比如被推倒受傷、被斷絕經濟來源或者其他的不公平的待遇?”
我故意停頓了一下,之後搖頭道:“沒有。”
那律師深感意外,鄭重道:“文芯,你剛剛可是宣誓過的,要說實話。”
我又是呵呵一笑,正要開口,那主審法官忽然插口道:“證人文芯,請端正你的態度。”
我急忙向著他鞠了一躬,正色道:“是,法官先生。我剛才忍不住不嚴肅是因為我覺得這位律師先生的問題很可笑,對不起,我一定注意。”
法官點點頭道:“原告律師的問題你可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我答道:“有。首先,關於受傷,我要說的是,從小到大,我受過的傷不下數十次,但是每次受傷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有時是跟別人打架,有時是自己玩得太作,這都怨不得別人,更談不上被虐待;”
“其次,關於被斷絕經濟來源,我在這裡鄭重宣告,我沒有被我父親斷絕經濟來源,我的這張卡上每個月都會按時匯入數目跟我的哥哥姐姐一樣的零花錢,我上學的學費書費等也是由我父親供給,法官先生可以將這張銀行卡拿去檢查。”
說完我將那張銀行卡交給了身邊的女警,她立即交給了法官。法官對身邊一個陪審的法官耳語了幾句,那人立即拿著卡出去了。
我清了清嗓子繼續道:“至於所謂其他的‘不公平待遇’,更是純屬無稽之談。在我們這個家裡,沒有人敢給予我任何不公平待遇,從來都是我去虐待整蠱別人,他們想要虐待我,恐怕還沒有那個本事。”
我這一番狂放之詞引起了法庭內眾人的陣陣驚奇,我聽見旁聽席上傳來低低的議論聲,就連主審法官和他身邊的另一名陪審員也交頭接耳了幾句。
那年輕的律師面上神色也是頗為意外,他甚至不經意地朝著原告席上的米佳看了一眼。米佳依舊那樣美麗迷人,只是在聽了我的一番言論之後顯得無比震驚和傷心,看起來幾乎要落淚一般。
我心裡冷哼一聲,根本不為所動。依舊抬頭望向主審法官。此時那拿著我的銀行卡去檢查的陪審員也回到了法庭,主審法官聽取了他的報告,開口道:“經檢查,證人文芯的這張銀行卡里最近五個月分別有五次進賬,現有餘額若干,文芯說的是實話。原告律師,你還有問題要問嗎?”
那年輕的律師搖頭道:“沒有了,法官先生。”說完走回原告席坐在了米佳身邊。
主審法官轉向被告席,說道:“辯方律師,現在輪到你提問了。”
坐在我父親身邊的是一個略微發福的中年人,頭髮稍稍有些謝頂。只見他起身問道:“證人文芯,你現在剛剛十六歲,還沒有達到法定的成年年齡,按照我國的法律規定,需要在監護人的監護下成長。那麼,對於原告米佳女士要求取得你的監護權的這一事件,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我正色道:“有。”
那律師微微一笑,鼓勵道:“請講。”
我轉向主審法官,道:“法官先生,原告人及辯護律師,被告人及辯護律師,還有坐在旁聽席上的各位大家好!”
“首先,我想請諸位看清一個事實,那就是雖然我剛剛十六歲,還沒有達到法律規定的成年的年紀,但是我已經是一個大一的學生了,也就是說我的心理年齡已經不再是個十六歲的孩子了,請你們不要將我當成一個孩子來看待;”
“其次,原告在十六年前已經做出了放棄我的選擇,我們已經相安無事地過了十六年,您真的沒有理由再回來跟我父親爭取什麼監護權。十六年,這麼長的一段時間,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在您的掌控範圍之外了。”
“即使今天您打贏了這場官司,您也得不到我的。我是屬於我自己的,沒有人能夠控制我,為我安排什麼,我不需要,而且很厭煩。”
“還有,我要提醒您直視您犯下的一個小小的錯誤,那就是您原本該與我坦誠相見,根本沒有必要弄什麼晚會初見、家宴再遇等等。真的,您其實只需要走到我面前來,告訴我你是誰,告訴我你想我,你要我,我或許就會跟著你走的。”
“但是,您沒有,您偏偏要將簡單的事情弄得複雜,偏偏要將您那寶貝兒子委委屈屈地‘派’到我家來,假裝對我示好,要做我哥哥,要護我周全!真實的目的卻僅僅是為了蒐集所謂的‘我受虐的證據’以便將我父親告上法庭!”
“在我看來,恐怕您最真實的目的也並不是想要回自己的女兒。您只是因為對我父親懷恨在心,將我當做報復他的工具而已。現在,您的目的達到了,他在醫院裡躺了整整一個星期,他在自己的妻子兒女面前威嚴掃地,我們的生活也被這件事搞得一團糟,外界對於這件事情也會說三道四,弄不好文氏企業也會因此事受到影響。所以,無論這場官司誰贏誰輸,你都會很開心,因為他會很難過!”
我的一番長長的演說令得法庭內所有的人全部呆若木雞,就連臺上坐著的主審法官也張口結舌地盯著我足足看了十秒鐘。
觀眾席上又是一陣騷動,有竊竊的私語聲傳來,但是聽不真切。我將目光轉移到米佳身上,只見那美麗的女人的美麗雙眼中早有兩行溪流般的淚水滾滾而下,面上神情楚楚可憐。起初她強行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但是終於爆發出一陣哀怨的哭聲,並且一發而不可收。
我心中有些許的不忍,但是這不忍很快便被一種奇特的快感所取代!彷彿等待了很久之後終於將自己要說的話清晰完整地表達出來,並且達到了預期的效果之後的那種痛快的感覺一樣!
我將頭轉向我的父親,見他居然也在流淚。我依舊不為所動,將目光轉向觀眾席,只見畢承澤的父親似乎要站起來衝到妻子身邊一樣,神色間充滿心痛與焦慮。說實話他的反應最令我滿意。
於是我面露微笑看向文家的眾人,只見文宣文蓉都十分高興地正低聲議論著,就連文宇和苑雨潔的臉上也難得地現出了幾分溫柔的神情。
我心中暗自得意,將目光轉向父親的律師,那中年的男人微笑地對我點頭道:“謝謝,文芯。”
之後轉身對法官說:“法官先生,我的提問到此結束。”
原告律師到底年輕些,面色竟然有些氣急敗壞的意思,只見他疾步走到法官面前低語了幾句。
法官與陪審員商議一下,清了清嗓子大聲道:“由於原告人情緒激動難以平復,原告律師申請暫停審判。鑑於本案的實際情況,經法庭商議,決定休庭,案件擇日再審。”說完,幾名法官竟然各自起身帶著東西離開了。
我身邊的女警輕聲對我說:“你可以走了。”說完也離開了。
我很滿意這個結果,將一切事情攪亂是小爺文芯平生最大的本事,何況又是關乎我自身的至關重要的大事,我怎麼能放過好好玩耍一回的機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