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渡一路上走走停停,問東問西,尋找方向,走了大半年,才走回石階鎮十里村,回到她熟悉的破窩。說也奇怪,安渡一到家門口,便聽到耳後悽慘慘、粗喘的哀叫聲,嚇的安渡魂飛魄散,軟在籬笆門上,手裡緊緊抓住一根木根,警惕的喊:“誰,誰跟著我?”
三妖苦笑不得,灰頭苦臉看著神經緊繃的安渡,啞著嗓子道:“安渡,饒命。”
“你說什麼,什麼饒命不饒命。你們是.......?”安渡聽著聲音好熟悉,但是聲音啞啞的乾乾的,讓她一時之間也分不出來是誰了。
“她們是烏鴉精、蝙蝠妖、柳妖,正跪在你面前,求你寬恕呢?”鹿妖現身上前,說明情況。
哐噹一聲,木棍落地:“什麼?你,你們還不放過我嗎?”安渡驚慌了,使勁推門,她用錯了力道,籬笆門越急越推不開,急的安渡一頭冷汗。
“安渡你別怕。”鹿妖抓住安渡的手,把前因後果以及三妖一路爬行來的經過和安渡說了一遍。安渡的心才稍稍安:“你說的都是真的?是菩薩罰她們跟著我的?”
在鹿妖再三肯定下,安渡半信半疑的信了,想想;“我還不能要你們跟著我,你們是妖,我是人啊,你們跟著我,會嚇壞村民的。我替你們向菩薩求求情,你們走吧!”
柳樹妖爬行數千裡,把她的柳樹老皮都磨光了好幾寸,早就沒了先前的銳氣,強撐著賠笑:“姑奶奶,老孃見識到了你的厲害了,不敢三心二意了,求姑奶奶大發慈悲,饒命我吧!”
血婆老祖趴在地上,像只死蝙蝠,有氣無力的喊:“丫頭,丫頭,老身願為你做牛做馬,求你別在折磨老身了,老身受教了。”
烏鴉精心裡不服,奈何身上火辣辣的疼,在疼楚面前她只好暫時低下她高貴的頭顱,哼哼唧唧求饒。
安渡迷愣的不知所以,急的不知怎麼辦才好。忽的頭頂傳來威嚴的聲音:“爾等可知錯了。”
鹿妖、安渡慌忙下跪,還未搭話,三妖急著悔悟:“小妖知錯了,再也不敢了,菩薩饒命,菩薩饒命。”
“爾等可知,為什麼要讓你們爬山越嶺。”
“是,是小妖從前殺戮無數,滿手血腥,菩薩罰我們以恕己過。”蝙蝠妖心有所悟,喘息著、嘆息著說。
“此乃其一也。”地藏王菩薩說。
“我們受了菩薩戒言,臨時反悔,不願意,不願相助安渡,聽安渡差遣。”柳妖斟酌著詞語,惶惶恐恐、誠誠懇懇的地說,此刻她見識地藏王的厲害,不敢心生外心。
“爾等今後可服安渡差遣?”地藏王菩薩威嚴的問。
“服服服,服了。”蝙蝠妖,柳妖熱切,殷勤的點頭,烏鴉精順勢不得已不屈服。
地藏王菩薩微微一笑,略一施法,把蝙蝠妖、烏鴉精、柳樹妖腿上捆綁著的金圈收回手上,面含慈悲的駕雲走了。
“呀!能動了,我可以站起來了。”烏鴉精蹭的一下,一躍而起,歡呼跳躍:“哎呦喲,疼死我了。”下一秒,一張尚未綻放笑臉便皺成一團,疼得咬牙咧嘴,滿地地亂撞。
柳妖、血婆小心的起身,動一下吸一口冷氣,慢騰騰的動作引起的刺骨的疼不比小野烏一下躍起少受罪。
“呸,野貨,敢看姑奶奶笑話?”烏鴉精鼓溜溜轉動的眼睛轉動鹿妖臉上,鹿妖面無表情的神態被對她心懷芥蒂的銀舌,看成赤裸裸的不好好意。
“你說對了,一路上看你爬山越嶺,醜態百出,真是過癮極了。”高傲的鹿妖不屑於向討厭、刻薄的烏鴉精解釋,語調僵硬、冰冷的懟了過去。
這一下,鹿妖捅了馬蜂窩,氣的烏鴉精毫無素質的破口大罵:“賤貨,賊妖.......”她下面的話還沒有罵出口,血肉模糊的腿上捱了一記白光,打了她哎呦一聲慘叫,慘痛無比的跪在剛剛起身的蝙蝠妖、柳妖面前。
“喲!”二妖同時愣住,笑眯眯的看著烏鴉精:“好大的禮。”
“鹿妖,你敢暗算我,姑奶奶跟你沒完?”她一邊掙扎的起身,一邊放開一百二十聲貝的嗓音尖叫。很可惜,她的鬼哭似的尖嚎聲被鹿妖瀟灑的拋在後面,給她留下一個窈窕動人的倩影,她則攙扶著安渡悠然的走了籬笆門。
“豈有此理,氣死我了,氣死我了。”烏鴉精暴躁如雷的高分貝的大喊大叫,不過她氣憤的臉上,掛著哎喲,哎呦的痛楚。
“哈哈,你活該。”蝙蝠妖,柳妖丟下一句幸災樂禍的話,相互攙扶著走進安渡的家,不理會繼續尖叫、罵罵咧咧的小野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