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走在最前頭的臨安書院院長面色一變。
厲喝:“何人在此胡言亂語?你是哪家的婦人,竟然敢在此處大放厥詞?這裡是莘莘學子求學的清淨之地,豈能容你一介婦人胡鬧!”
王姝不搭理他:“芍藥,你跟託合提一道。”
勾了勾嘴角,淡聲道:“再買個鑼,一邊走一邊敲!”
書院的先生頓時慌了。提著衣角,快步從臺階上下來。託合提身手敏捷,不待差役和書院管事的阻攔就已經衝了出去。
芍藥立即跟上:“主子安心,奴婢省的。”
書院是讀書人聚集的地兒,讀書人最在意的就是名聲。臨安書院若是因虐待學子的事兒出了名,這書院可就等於毀了!
“哎,哎!王姑娘,王家姑娘!”
江管事方才見院長過來便以為沒事了。這會兒見王姝不按常理出牌,也慌了:“你這是幹什麼啊!這不是還在說事兒嗎?你看咱這還沒說清楚,怎麼就著急見官呢?快,快叫你那僕從回來。萬事好商量,王家便是有什麼不滿,你且說便是。快攔住他們!”
江管事是生意人,他不管其他東西,就只關心錢財。書院教書育人,卻也不是免費的。臨安書院更是如此,因著在縣城這一塊名氣不小,收取的束脩是小私塾的幾十倍。今兒若是壞了書院名聲,他往後哪裡還收得著這麼高額的束脩?
一邊急著攔人一邊又要安撫王姝。
眼看著追不上,江管事疾步回來,快步到王姝跟前拘了一禮,低下頭顱告罪:“便是有再多的誤解,我們私下商議便是。又何至於鬧到見官?王家姑娘,你看你這……”
見王姝不搭理,他轉頭又去拉院長:“葉先生,葉先生你說句話!”
臨安書院院長姓葉,跟葉助教算是本家。葉助教做的許多事兒,確實就是他授意的。
此時葉院長早已氣得臉發青,他當然知曉書院的名聲重要。不過也當真沒把王姝放眼裡,王姝的狠話在他看來就是潑婦撒潑。敲鑼打鼓?她還敢敲鑼打鼓?
“你以為這是在清河鎮呢?這裡是縣城!我倒要看看,今兒你可能告的贏!”聽王姝說要報官,葉院長反而不慌了。
“告不贏不要緊,我今兒就是要叫臨安縣的百姓們知道。他們費勁千辛萬苦將孩子送進了什麼樣的書院?這書院收取這麼高的束脩,一年抵得上旁處十幾年。結果你們這些先生們都是怎麼教書育人的!”
今兒鬧這一場,臨安書院是少不了一身騷的。王姝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你敢!你這潑婦!”那葉院長氣急手指直顫,“姚衙役!李衙役!你們還愣著幹什麼,把那胡說八道的下人抓回來?”
差役們人不知何時躲到了人群外頭。
兩邊一個對視,院長氣急。
眼看著衙役指望不上,他不由臉一黑,恨聲道:“見官最好,我這也要見官的。任你清河王家再是家大業大,還真能目無法紀了?”
“你王家一介女流膽敢誹謗我臨安書院名聲,非得叫你知道厲害!”
鬧到這個份上,不見官是不成了。
兩撥人誰也不讓,王姝一看這院長底氣這麼足,心裡一咯噔。她是知曉一些地方的讀書人十分受推崇。官員見了他們也會禮遇三分。這臨安書院的院長如此做派,該不會跟縣衙有聯絡吧?
不過她也不是傻大膽兒,今兒敢鬧,必然是有成算的。
於是悄摸給鈴蘭使了個眼色。若她沒記錯,清輝苑西廂的劉氏,是縣令愛女來著。縣令能把愛女送去蕭家為妾。不管這蕭家的主子爺是個什麼身份,必然都不簡單。
王姝想的明白,既然已經進了蕭宅,蕭家不可能眼睜睜看她出事。再來,她手裡也不是沒有籌碼,上回主子爺對麥種就挺感興趣……
鈴蘭立即就懂了她的意思。
乘人不備,她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掉頭往蕭宅跑去。
縣衙離書院也不算太遠,馬車跑過去約莫一炷香的功夫。
一行人抵達了縣衙,託合提早已在門口等著了。不是沒進去,一個青衫男人帶著一群衙役擋在門口。以縣老爺不在為由,將託合提攔在了大堂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