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隨著求生本能驅使，在樹上痛苦掙紮之際，劉江揚終於在曹香香的臉上，重新找到了他想要抓住的“藝術感”。

他懷揣著激動的心情，舉起相機，為自己和上吊瀕死的曹香香留下一張合影。

劉江揚說起合影，眼底突然迸發出詭異的色彩，他直勾勾盯住秦葉，道：“公安姐姐，您應該也看到了那張照片吧？我拍的是不是很棒？”

秦葉抿抿唇，嫌惡地偏過頭，沒打算接這個惡魔的話。

倒是李全忍無可忍，低罵了一句：“瘋子！”

劉江揚繼續道：“當時曹香香還沒死透，我又多拍了幾張照片，嘲諷了她幾句，轉身就回家t了。再後來，我到處尋找著新‘玩具’，很快看上了唐甜芳。”

他一開始看中的，其實是惠雨。

可縣高中開學第一天，他去門口蹲點，遇到了被惠雨欺負的唐甜芳。唐甜芳長得比他見過的女孩都漂亮，更重要的是，她害怕時，美麗的眼睛裡滿是恐懼，動人極了。

唐甜芳膽子的確很小，讓她偷點東西，都會嚇得哭出來。

唐甜芳膽子又很大，敢借著劉江揚的名義，與惠雨作對，保護所有被惠雨霸淩的學生。

劉江揚想起唐甜芳以前做過的事，下意識掰了掰手指:“有時候，我覺得唐甜芳是真的很有意思。她跟在我身邊，明明自身都難保了，還去保護惠雨欺負的那些倒黴蛋。我還為此揍過她好幾次，結果她還是不改，繼續保護被霸淩的人。”

“我是真的很喜歡她愚蠢的善良勁兒，也沒想過要弄壞她，她可是我最喜歡的‘玩具’。”

劉江揚說到這裡，猛得直起身子，重重砸了下桌子，“要怪就怪她自己不識趣，她怎麼敢跟我提分手的？我拿她做‘壞事’的照片都威脅不住她。既然我的‘玩具’想跑，那我只能毀了她。”

劉江揚咧開嘴，盯著秦葉笑得毛骨悚然，一口白牙泛著森然寒意。

……

唐甜芳答應劉江揚主動赴死後。

劉江揚為了以防日後公安找上他，讓唐甜芳給他寫了封道歉信，說她背叛了他，願意用自殺求取他的原諒。

唐甜芳跳軌當天，劉江揚跟著唐甜芳去了站臺邊，替她用鉗子剪開圍欄，還給她別上了他的校徽：“唐甜芳，我問你最後一遍，還要不要做我物件？”

要的話，他願意立刻收回決定，不計前嫌，讓唐甜芳繼續當他的“玩具”。

唐甜芳沒有回答，啐了他一臉口水：“劉江揚，一定會有公安抓住你的，我相信，一定會的！”

劉江揚笑了，拍拍唐甜芳的臉，面露陰狠道：“唐甜芳，那你還是去死吧。”

隨後，他騎著摩托車去了火車站對面的小樹林，拍下了唐甜芳跳軌自殺的畫面。

最心愛的“玩具”被火車碾了個支離破碎，劉江揚惋惜之餘，更為此感到心潮澎湃——他喜歡這樣由他親手塑造，又由他親手毀滅的感覺。

……

劉江揚招供，唐甜芳跳軌“自殺”的案子，連帶幾年前曹香香上吊“自殺”的案子，一併畫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

秦葉望著被押送上車的劉江揚，心裡卻有些空落落的。

惡魔終以伏法，但在這個世界裡，再也不會有唐甜芳的出現。那個善良的女孩子，自己深陷泥沼，卻拼盡全力，為學校其他被霸淩的同學勇敢地撐起了一片天。

釀成這樁悲劇的推手，除了劉江揚，還有霸淩者惠雨。

劉江揚會迎來屬於他的殘酷審判，可惠雨呢？在後世，校園霸淩者很多時候都不會受到制裁，何況在法律制度還較為落後的當下？

惠雨註定，不會受到任何懲罰。

意識到這一點，秦葉整個人的心情都變得悶悶的。

“秦葉。”

徐離柏的呼喚聲從身後傳來。

秦葉回過神，才發現對方站在街對面的不遠處，不知道盯著她看了多久：“徐離柏？”

她想起錢亞光的那番話，徑直走到徐離柏面前。

秦葉剛想問，只聽徐離柏開口道：“有件事，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跟你說，很抱歉。當初幫你遞交舉報材料的時候，我在裡面夾帶了一點‘私貨’，是劉部長向我父親行賄的證據。”